自从半月前高烧褪却,太子如同变了个人似的,虽然一直操持着朝中诸事,对靖王也是连翻打压,只是,明明就快将靖王压的翻不过身了,又突然松了手。
太子这一招着实让人始料未及,就连太子府下门客,也越发看不懂这位的想法了。
青烟袅袅,扶摇直上,轩辕痕时常会在宫中休息一时半会儿,今日也是因着大雨的缘故,未能返回太子府。
送伞回宫,稍稍打了个盹儿,似又回到了那天。
被人如同狗似的拖进冷宫中,喂了整整一碗烈药,与一女子关在一处。
那女子亦被人挑断了手脚筋脉,满身的血,动弹不得。
他记得那个女子,新帝正妃,尚未封后已为弃子的顾言卿。
顾家四小姐啊,有幸见过一面,如此清冷的人,呵,没想到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药性很快就发作了,他一步步走向她,蹲下身抚着眸光失去色彩的人,那时他想若是这双眸子有了神色该有多美。
喉间一口血涌出,稍偏过头,吐了满墙,那烈药中亦有毒。
“顾言卿,我能亲你一下吗?”
女子并未答话,或者说连眼皮都不怎么动了,气息微弱的就连他这么一个快要死的人都能杀了她。
他俯下身轻轻在她脸颊亲了一口,空气中满是血腥气,突然伸手拔下她发间木簪,在意识被侵吞前,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闭上眼的那瞬间,他感觉到那双眼睛微微动了一下,之后便再无知觉。
只是没想到,上天竟给他开了个玩笑,让他又得以再次睁眼,一觉醒来却回到了三年前。
高烧还未退去,便撑着身子去了顾府,那天晚上,上天却再次给他开了个玩笑,他看见宫堇吻了她,那明亮清冷的眸子,霎时好看。
拖着身子悄然转身离去,高烧灼了心肺,落下病根,追根究底,不甘罢了。
他与靖王同一类人,皆因不甘而起,只不过上一世,他输了。
紧闭的殿内,烟雾缭绕,轩辕痕隐在烟雾下,神色不明。
太子刚走,新棉便撑着伞从武英殿走来,弯着腰身道了一句:“靖王殿下,今日还请殿下回府,待他日皇上气消了,殿下再来吧。”
靖王工整的俯身跪拜,瞥向身旁的纸伞,起身打开,许是跪的太久,脚有些麻,一瘸一拐的朝宫门走去。
走到宫门口,王府管事早早的候在门口,连忙打伞上前,刚唤了一声王爷,只见靖王直愣愣晕倒在雨幕中,不省人事。
“王爷,王爷!”
靖王做了个梦,他梦见竟与顾言卿大婚,挑开那红绸,一双美目流转盼兮,眼底全是他的样子,温柔小意的唤着他,画面一转,那双眸子却失去了光彩,握着匕首朝他扑了过来。
他吓得瞬间坐起身,额间略有薄汗,起身后一阵猛咳,侍妾冷秋辞端着汤药进来,听到他这声咳,连忙上前拍了两下。
“王爷淋了雨,受了风寒,赶紧将药喝了吧,好的快些。”她端着药吹了两下送到他嘴边。
靖王却一把捏住她的胳膊,紧紧攥着,力道大的冷秋辞稍稍皱了眉。
“殿下?”冷秋辞不解,他这是何意?
“宫中可曾有话传来。”
冷秋辞放下药碗,点头,指尖微抖:“陛下送来圣旨,将叶家小姐赐给殿下做侧妃。”说完悄然抬头看了眼他。
宝光寺中一事,早已闹的满城风雨,想不知道都难,陛下为了尽快平息,想出这个办法,也在情理之中。
靖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与之对视,问:“可是觉得委屈?”
冷秋辞瞳孔微缩,缓缓摇了摇头,满腹深情的覆上他的手背,“妾身自知身份低位,这些早在进府时,妾身就知道了,殿下日后必定是环绕成群,秋辞不敢妄言。”
房内一顿寂静,靖王松开手,靠在玉枕上,冲门外唤道:“即日起,冷氏晋升为侧妃。”
冷秋辞瞬间错愕,有些缓不过神来,“殿下,您这是?”
“本王想要封个侧妃,还是有资格的,你跟随我多年,这件事总不能让你吃亏。”
一双深情款款的眸子,到底几分真心,也就冷秋辞自己知道了。
她红着脸,福身拜谢。
“主子,”安澜推门而入,顾言卿正教小家伙练字,瞧见她,顾云扬小腿一蹬,出了门,“小主子这是?”
顾言卿已通知暗营所有人,从今往后尊顾家云扬为小主子,是以安澜也就称呼上了。
“他呀,机灵着呢,你来,那件事有答案了?”
安澜微一点头,禀道:“圣旨已下,侧妃定局,靖王并未闹事,叶家亦然。”
不闹才对,若是闹了,出丑的还是他们。
“不过,”安澜吞吞吐吐的,有一事不明,“太子似乎跟叶家生了嫌隙,但却不是这件事。”
太子?顾言卿闻之微愣。
上一世,太子正是死在她怀中,如今再听到,心中难免一阵唏嘘,那人,若以后不与她为敌,她也不会去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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