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公庙校区门口有一个骑电动车的男子，好像在等人。门店式校区临着街道，门内的人不太注意出出进进的人。骑电动车男子若无其事地看手机，一会儿又把手机贴在耳朵上听听。他故意把车头冲外，好像随时要离开。等了一会后，他一边翻看手机一边笑了。然后他拧着脖子使劲看门店的大门，又抬头看一眼门头上“捞虾米书画教育”几个大字。终于门口有人出来。他冲着出来的人点一下头，示意往前走走。
出来的人是吴雪痕。吴雪痕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一眼，不说话。直接走过一个路口后，骑电动车的人说：“吴老师，刚下课？来吧，前面路边吃点东西吧。”
吴雪痕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乘着天色正变成橙色，甚至有的地方变成了灰白色，低着头说：“怎么了？还是那事？”
“是呀。吴老师，你上次一句话让我有了信心。”
吴雪痕没正面回话，反而关心地问一句：“腿现在好了吧？我看你走路挺灵活的，完全好了？”
石玉砚头猛的一甩，咧嘴笑：“好啦，我这身体好的呢，别说碰腿，就是碰头也没事，哈哈哈。”他的笑声带着自信，也夹杂着自嘲。他聊天的兴致很高，“走走走，还是到前面面馆吃点饭，反正也该吃饭了。”
吴雪痕犹豫一下。不太情愿，但又有点想和石玉砚聊聊。就摆手说：“别别别，那就我来我来。”
石玉砚下巴颏往上使劲翘起来，把手摆得像电风扇的风叶片，比吴雪痕的频率快多了，他着急地说：“什么你来，谁来不一样，就是，我来我来我来。”这时候他没笑。因为他说话的当口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咸不淡不淡的味道。他前面领路走到一条小巷子里，在一个垂着塑料帘子却没有挂牌子的小饭店前停下。回头看一眼，塑料帘子一条条在他胳膊流水一样流下去。小饭店统共只有三张桌子。石玉砚让着吴雪痕。吴雪痕懒懒地坐下，但同时又把身子坐直。不让身体流露出漫不经心甚至盛气凌人的样子。刚坐直又突然软塌塌地靠在墙上。他把两条胳膊交叉搭在桌上又放下。石玉砚也不傻全看在眼里。说：“我那儿差不多弄好了，吴老师改天你去看看。嗨，”他的手使劲在头发里抓挠，“就是却人手。”
吴雪痕知道石玉砚在说什么，不就是想拉自己帮忙吗，兼职还行，专职是万万不可以的。不过，他不可能表现出积极的样子。
他故意说：“你老婆呢？她可以帮你呀。”
“我老婆？嗨，她能帮什么？不添乱就不错了。”石玉砚又把手在脑门上方拼命摆动。“就是因为她说那些话，动摇我的军心，所以我才想，必须来找你谈谈。”
“谈啥？嗯。你老婆动摇军心？啥动摇军心？”吴雪痕宁愿相信石玉砚说的话是在显摆开玩笑。有的人有这种习惯，就是故意说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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