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时候，人都是没有选择的。
或者说，当一个人想要做出选择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
对于白家来说，过去，白他们不仅想要当要魁首，更要当霸主，可到了现在，却连选择隐世保命的权利都没有了。
那天穹之上，无常无相的云气不断地聚集在一起，而后又被狂啸的北风吹散。
在消息传开后，那哭闹之声在人群中就越来越蔓延了，存在于白家人心头上的哀愁苦怨之感也越发浓郁了。
这个时候，顺着大队伍一路向前的朝帝子，领着减少了一半的门人终于到来了。
“怎么，你们还没有说完吗？”
这边，眼见朝帝子都来了，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天涯客终于不想再等下去了，他走到白绣阳和白端瑞等人边上，催促了起来。
天涯客现在只想尽快将南沁交代下来的这件事情办成，以此在南沁心中留下一个比较好的印象。
因为只有这样，天涯客才能保证自己的性命。
对于如今的天涯客来说，活下去就是头等大事，甚至，在这件事情上，就连那些门人弟子也不是不可以放弃的。
就好像，之前的白宇煌那样。
一想到白宇煌，天涯客那抄在衣袍大袖中的双手不由得紧紧地握了起来，可随即，又无力地松开了。
自打从南沁那边离开时开始，天涯客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心乱神疲，天涯客的瞳眸中，除了疲惫与恐惧，现在又多了一层羞恼。
只有在远离了南沁以后，天涯客才敢于微微地表露出如此这般的情绪出来。
“…………”
白绣阳斜眼扫了扫天涯客，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有无言的沉默。
那冰冷的眼神，毫无丝毫的情感参杂在其中，可天涯客却有些恼怒了。
这是比直接表现出讥讽的神情，而更加让人难以忍受的感觉。
“哼……”
冷哼一声，天涯客却也没有选择动手。
与一介先天境界的小辈动手翻脸，先不说他天涯客还没有那么无聊，最关键的是，这个白绣阳还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死。
而且，就算是死，白绣阳也绝不应该在这个时间点死去，更加不能死在他天涯客的手里。
“师尊。”
人一赶到，朝帝子就立马上前向天涯客问好。
无论天涯客表现如何，他始终都是朝帝子的老师。
况且，就算魔道中人没有讲究尊师重道的传统，可天涯客那一身元神境界的实力摆在那里。
另外，现在的天涯客心情可不好着呢，真要是在这种时候惹怒了他，说不定就会白白就丢了性命。
要说南沁能够像揉面团一样拿捏天涯客，那是因为南沁的实力比之天涯客要更强，他朝帝子可没有那个实力。
还是老老实实地撅着好了。
毕竟，不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惹怒一尊元神高手，总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如同白绣阳那样的做法，不是人之将死了，那一定就是脑子坏掉了。
“嗯。”
天涯客轻声一应，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至少，在其他人面前，他天涯客，还是那个元神境界纵横天下的不二道前代圣者。
人类那些所谓的矜持、尊严、骄傲，乃至于超然物外与不屑一顾，可不就是在面对比自己弱的人的时候，才能够显现出来的吗？
见天涯客回应了自己，朝帝子也就不再言语了，携着一众门人站到了离天涯客不远的道路边上，一动也不动。
魔道三圣地之一的不二道又如何，当代圣者又如何，真丹修为又如何？
天师南沁，自家师尊天涯客，一层压着一层，他朝帝子在这里也只能算是三流角色。
将自己摆在不显眼的地方，闷不做声，苟全性命，那才是真道理。
等到事情了结，一切关系都稳定下来了，到了那个时候，才是他朝帝子继续人前显圣的时候。
“走吧，再这么拖延下去……估计只能埋在这冰原荒漠之下了。”
唇角微微上勾，望着那长长的队伍，白绣阳心中，中有无尽的讥讽。
这是对自己的讥讽，是对白家千年世家的讥讽，同时，也是对这个世界的讥讽。
“或许，今天就算没有南沁，以后，也会有个叫东沁、西沁或者北沁的，将白家给埋葬了。”
莫名地，白绣阳脑海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三千年的风风雨雨，三千年的岁月流淌，白家的气数早已经被耗光了。
之所以白家能够历经三千年而不倒，那也真是多亏了祖先的遗泽，这才使得白家历代都有绝世高手以镇压家族的气运。
到了现在，就是这样的结果了，前任因，后人果，不外乎如此。
白家千秋万代的梦，终于破碎了，那么，那些做梦的人，也该醒过来了。
“走吧，走吧，都走吧……别让人久等了……”
环顾了四周的族人，每个人都是一副步履蹒跚，精气神全无的模样，这一刻，不仅是嘴苦、心苦，白端瑞只觉得连自己的话都是苦涩的。
“呵……”
自嘲一笑，白端瑞从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成为白家的最后一任大长老。
“商量好了？”
天涯客一直在注意着白家那边的情况，听到白端瑞的那句话，就知道这边的事情差不多结束了，也该开始准备往回赶路了。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莫要让……天师大人久等了。”
以自己的性命为筹码，从南沁手中换得性命，天涯客对于南沁，当真是又惧又怕。
如非必要，天涯客根本就不想提及南沁的名字和与他有关的称谓。
“朝帝子。”
“弟子在。”
听到天涯客在叫自己，朝帝子连忙应声作答。
“你们也帮忙，让他们快点掉头转向。”
“是，师尊。”
朝帝子不敢有任何迟疑，立刻就就应答了下来，天涯客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明白天涯客是什么意思的朝帝子，快速地将一众门人分散了开来，让他们守在了队伍的两侧。
不仅如此，除了这几个门人以外，来的半路上，朝帝子就已经吩咐下去，让一半的人守在了队伍的后方，防止有人偷跑。
对于这一套操作，朝帝子虽然是第一次做，却还是很熟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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