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一向温吞的随缘，这回是动了真怒了啊。连约架都搞出来了。啧啧。”
三藏系统在随缘的意识里啧啧称奇。
“可以啊随缘，佛道两家争了这么多年，有记载的年轻一辈魁首之间的正面交锋寥寥无几。啧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想看。”
随缘摇了摇头，
“为逞一时之快，灭杀生灵，轻贱众生，他不配修习正法，更不配与我并称。”
“听说他是张老天师培养的下一代天师？”
“他这个样子，呵呵。”
“你不也是从这个样子走过来的吗？”
三藏系统假装疑惑地问道
“那个见到玄奘就想跟人家要块肉来吃的是谁来着？”
“还有那个第一次使用经文就杀人犯戒的，是谁来着？”
“还有还有，亲手灭杀上万灵魂的，又是哪个？”
任凭三藏系统嘲讽，随缘只是沉默，不言不语地往前走着。
三藏系统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儿，得不到回应，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他咂了咂嘴巴，感慨地说道
“你也是从这时候过来的，何必苛责别人呢。”
随缘停下了脚步，沉声应道
“你也觉得‘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句话有道理？”
三藏系统点了点头，沉思道
“某种程度上说，确实有道理。”
随缘继续问道
“好，就算张玉成有不得已的苦衷，难道影子施主没有吗？”
“他是苦过，影子施主没苦过吗？”
见三藏系统不答话，随缘接着说道
“众生皆苦，谁没有过往？他苦，他就可以肆意妄为？他就可以轻贱众生，肆意杀戮？”
“那么初七那天如果我赢了，是不是我也可以杀了他，理由是我也苦？”
“不堪的过往，难言的经历谁都有，但这不该成为理由。若众生不向善，则众生皆苦，并且将永远沉沦在痛苦当中。”
“师父师叔大师兄二师兄都死了，师父还是以那么痛苦的方式死在我面前，我不痛苦吗？”
“法痴一生经历坎坷，他父亲欠下的债，轮到他来还。一身修为被一废再废，下山采买都能莫名其妙地遇上截杀，如今落得个独眼独臂，他不苦吗？”
“难不成他也要向众生报复？”
随缘一连串的反问，并没有得到三藏系统的回应。
见三藏系统沉默，随缘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
随缘觉得这个世界越来越陌生起来，尤其是自从他研习佛法以后，许多莫名其妙的话竟然会被人奉为真理，一句只适合在特定环境下的话，略加渲染，竟然能得到所有人的一致认可。
这让他倍感疑惑。
他的确不知道张玉成以前经历了什么，才导致他对魔，以及所有被黑雾浸染的生灵这么仇恨，但不管经历了什么，这股仇恨都不应该从仇恨本身转嫁到其他生灵身上。
影子张远才诞生不足一个月，不管张玉成经历了什么，都与影子张远无关。
就像他的师父被仇家埋伏最后以极端痛苦的方式重入轮回，他也不会将这份仇恨放在所有人类身上一样。
他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何会有人想不通。
世人多不修佛法，不受佛法约束，因此有仇恨，要报仇，这些他能理解。
世人很容易将仇恨转嫁到仇恨对象本身的同类或相似个体身上，他也理解。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尽管他不认同，但他理解。
她不理解的是，明明应该知道这个道理的张玉成，为何也要这么做？
看了看怀里的业魔，随缘止住了妄想。
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动过妄念，总觉得这是张玉成恃强凌弱的表现。
影子张远很弱，他可以挥手灭杀，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业魔很强，根本无法彻底杀死，于是他就没有动手。
这不是恃强凌弱是什么？
“随缘啊，你要当心了，根据记载，赤子心与不动心阶段，是最容易被心魔所乘的时候。要是因为张玉成的所作所为让你真的生了心魔，降服了还好，一旦没有降服，佛道两家恐怕就要乱起来了。”
三藏系统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令随缘清醒过来。
随缘轻轻笑了笑。
“修行修行，不就是不断产生内魔，再降服内魔吗？”
“如果连内魔都无法降服，堕入魔道，我亦无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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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张玉成在周欢的安排下，从两室一厅搬了出去，住进了他们的隔壁。
收拾好安顿下来后，张玉成坐在沙发上掏出了手机。
“师父。”
电话很快接通，张玉成叫了一声。
“嗯。跟随缘约架了？”
电话另一头，传来老头儿懒洋洋的声音。
“嗯。”
张玉成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字来，继续沉默。
老头儿叹了口气，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正了正坐姿。接着，老头儿和蔼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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