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简书大约有半个月没来找过林笑，一周也就固定的体育课上能远远看到他一眼。
林笑好几次想主动找他的，想到他当众收了程薇薇的情书，加之他的态度变得疏远冷漠，林笑拉不下脸面继续找他。
万一他真跟程薇薇在一起，程薇薇又是那般的刁蛮娇气，知道她去找韩简书，肯定会说她勾引韩简书之类的话。
“林笑，我请你喝水。”
跑完步，实验班在主席台阴凉处躲太阳，酒泉位于亚热带，五月份天气就开始热起来了，夏至风坐在林笑旁边，牵住运动衫呼呼扇风。
林笑不爱流汗，四圈长跑下来，后背、额头只有薄薄的汗汽，不似夏至风汗流浃背。
夏至风等许久没等到反应，偏头看林笑，再顺着她的视线往操场对面的篮球场看去。
二号篮球场五班跟八班打友谊赛，韩简书在里面，不过表现并不出色，经常失误，五个球有四个球进不去。
“你在看韩简书啊？”
“没有。”林笑飞快否认，语速快到很容易让人发觉她的刻意掩饰。
夏至风继续扇动运动衫，眯着眼看篮球场，不出所料，在旁边树荫下看到程薇薇跟几个女生在聊天。
“不久前韩简书收下程薇薇的情书，大家还猜测两人在没在一起，今儿一瞅，恋爱中的两个人果然形影不离，你看程薇薇，那眼里怕只有韩简书咯！”
“还别说，男俊女美，挺配的。”
夏至风自顾自地发表言论，林笑静静听着，搁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觉曲起，扣住裤面。
夏至风还在滔滔不绝，旁边的人已经走到旁边乘凉去了。
“林学神！”
韩潇潇隔着老远，站在主席台后边的林荫小道不远处跟朝林笑挥手。
班里女生的体力，张舒婷第一，韩潇潇第二，刚跑完四圈，韩潇潇马不停蹄地跑小卖部，也才几分钟功夫就把冰凉凉的水买回来了。
“你的。”
韩潇潇把葡萄糖水塞给林笑，开开心心朝白锦寒所在的方向跑。
转眼就到期中考，年段座位安排是打乱的，林笑跟白锦寒都在一楼五班考试，也就是韩简书所在的班级。
第一场考语文，林笑怕白锦寒适应不了高中考试卷子，从三楼下来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地跟白锦寒说注意点。
白锦寒听到一半，突然插话，“林笑，你跟韩简书掰了？”
提到韩简书，藏在心底的郁闷不受控制升腾起来作祟，林笑皱皱眉，冷着表情道，“什么掰了？他跟我有关系吗？”
刚说完，林笑抬头就看到以韩简书为首的四个男生黑压压地站在走廊里，堵住前面的路。
林笑先是心虚，很快恢复平静，淡定从四人旁边过路。
白锦寒跟在后头，路过韩简书时微微勾起嘴角，像是在耀武扬威。
韩简书在原地站一阵子，手中的文具袋被他砸在地板砖上，力道太大以至于坚实的地板砖出现裂痕。
“爷…”
徐航小心翼翼地唤一声，不太敢正视韩简书现在可怕的表情。
韩简书推开后头两兄弟，反向往五班方向走，到门口时正逢考试铃声响。
韩简书就这么蛮横地闯入考场，横穿过道，沉着眉眼，把座位上的外套掀起来，惊得在他座位上的考生尖叫一声。
“韩简书，你翻天了还？”
韩简书没应答，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监考老师追出去，怎么叫喊都叫不住韩简书。
韩简书闹这么一通，林笑心绪不宁的，话很长时间才静下心来考试。
李书桐三个本来就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好学生，老大不考，他们也撂摊子不干了，跟着韩简书一起出校。
三天考试过去，韩简书一场都没来，听人议论好像连学校都没来。
期中考过后正逢周末，林笑坐在窗前写作业，一道简单的物理题，她想半个小时都没头绪。
脑子里想的都是晚饭时林建国跟徐雪容的话。
“陈大爷前些日子一直闹胃疼，他外孙带他去查，才知道是得了胃癌。”
林建国摇头叹息，为陈大爷感到惋惜。
徐雪容沉重地问，“严不严重？”
林建国再次摇头，“幸好不是晚期，住医院疗养还有痊愈的机会。”
徐雪容松一口气，“怪不得昨儿下午陈大爷突然过来告别，原来是要住医院治病。”
饭局陷入沉重的气氛之中。
林笑抿抿唇，问，“那他们还会搬回来住吗？”
林建国叹息，“如果能好可能会回来，好不了，估计隔壁院子就荒废了。”
林笑没心思吃饭，半敛眼睑，“胃癌早期，痊愈的机会应该很大吧。”
林建国不大认同，“陈大爷少说也有八十多岁了，人有生老病死，悬得很。”
林笑压下眼皮，慢慢将筷子放下，起身回屋里把自己关起来。
韩简书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她说一声，他每天怎么能装得那么淡然，好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林笑把笔扔桌上，背抵椅子，面对窗台上的三叶草，视线逐渐模糊。
干坐到半夜，林笑活动活动手臂，从抽屉里拿出手机，轻手轻脚出卧室去院子里打电话。
相较于林笑这边清静无声，韩简书那头电音震天，包厢里十几个人玩得很嗨，酒瓶、纸牌、烟蒂遍地，乌烟瘴气。
他缩在角落里，头枕着靠枕闭眼休息，修长的双腿曲起，雪白的双足搭在纯黑色的靠枕上，很纯净的白，隐约可以看到肌肤下的青色血管。
矮桌上的手机振动好几次，铃声被音响盖过去，没听见。
坐在旁边的女生听见，又看韩简书在睡觉，出于好心替他接电话。
“喂，你好。”
震天动地的音响声刺得林笑耳膜生疼，不过比噪音还要刺耳的是女人的声音。
不是程薇薇的，是偏成熟女性的嗓音，媚到人骨头缝的声音。
林笑挂断电话，嘲笑自己多此一举，韩简书家那么有钱，区区一个胃癌早期而已，肯定没有事的。
人家在风流快活，没把陈大爷的事放心上，也就她这个外人在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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