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国上一辈是贫苦人，没有大墓地，祖宗们的坟墓建在各处，初一祭祖时林笑一家需要翻山越岭去各个坟墓清扫拜年。
从六点出发到中午十二点结束，原定初一要去大姨家团聚，因为要去观音洞，林笑跟徐雪容留在家中准备香烛纸钱，其余人乘车去大姨家做客。
她们去祭拜的是野观音，听徐雪容说洞里的观音神像是天然形成的，后有人进洞躲雨发现石像，觉得有些像观音，随口许了个愿，不久就灵验了。
一传十，十传百，附近村子的人都来洞里烧香祈福，观音洞的名号就这么广为传播下去，流传至今。
抵达山谷洞口，小瀑布自巨石湍急而下，编织成天然的水帘，旁边有一条通往洞口的沥青石小道，时不时有飞溅的水滴打到行人衣衫上。
野观音香火鼎盛，不比正规神佛逊色，进入洞口铺天盖地的白烟将林笑淹没，刺鼻的香烛味夹在白烟中，熏得林笑咳嗽不止，眼睛都熏红了。
“神像还没到吗？”林笑掩住口鼻，偏头问。
“再往里面走走。”徐雪容没具体回答，只说往前走。
林笑走几步，窒息的感觉升腾起来，“妈，别人都在外头烧香祈福，我们也在外头吧。”
徐雪容严词拒绝，“不在观音神像面前祭拜，就是不虔诚，观音不会护佑我们的。”
“你不去的话，妈自己进去。”徐雪容拿走林笑手中的香烛，往里面深入。
林笑实在拿徐雪容没办法，跟上去扶住徐雪容，忍着窒息感穿越白烟往更深处去。
她看到了野观音，由石缝沁出的水流雕琢成女子形态，隐约可分辨五官，双眼轻阖唇形微勾，慈爱温和，有点像温柔的红娘。
走的时候，徐雪容拉着她打了一瓶岩石沟里的水。
据说是观音神水，喝一口就能让运气变好心想事成。
林笑走在田坎，摇晃着透明水瓶里的“神水”，眯着眼睛打量里头游弋的细碎沙子跟不明渣子，听前头徐雪容说，“回去后把水分成五份，家里每个人都要喝。”
林笑闻言，后脑勺滑下一滴巨汗。
让她喝不明神水，她宁愿选择狗带。
是夜，林笑将自己的份儿藏在屋中，徐雪容问起来就说喝过了。
她不迷信，但终究还是对神明有些忌惮的，不敢随意抛弃神水，一直藏着不敢拿出来。
过年家中请客，林笑忙活几天才得到一下午空闲，她想起韩简书的项链，便寻思着找三表姑看看。
到林家沟老屋，林萧然跟隔壁院子里的小年轻们叽叽喳喳的不知道聊什么，笑声不断，聊得很尽兴。
“没想到啊！才十九就有老婆了，你行的，然哥。”
背对着院门口的男生撑一下林萧然的肩膀，跟他开玩笑。
“诶，那不是你的学霸妹妹吗？”
一个男生将手搭在林萧然肩头，看着林笑走进三表姑的院子。
林萧然皱起眉头，脸上的笑容敛住，心情好像不好。
老屋们敞开的，林笑站在门口有礼貌地敲敲门。
“谁啊？”三表姑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林笑高声道，“三表姑，是我，林笑，可以进来吗？”
经过允准，林笑抬步走进堂屋，三表姑从右边卧室里走出来，边走边整理头发，似乎刚睡醒。
“你有啥事？”三表姑瞥林笑一眼，打着哈欠坐到桌边倒水喝。
林笑将收着韩简书项链的塑料盒打开，放在桌上，“那个，您可不可以帮我看看这项链怎么修复？”
三表姑随手捡起项链，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大，身子也坐直了，“纯银的？”
林笑点头，“这是我同学的项链，他不小心弄断了，我想着三表姑您心灵手巧，便想着给您看看。”
林笑的夸赞明显取悦了三表姑，她回屋取眼镜，折返回来细细查看。
“这项链不错，一千块卖我行不？”三表姑掂着银十字架，懒懒提议。
林笑道，“这是我同学的，不是我的。”
三表姑道，“那你打电话问问，我可以提价，两千块够不够？”
人家二十多万的项链，你张口砍成两千块，还是人不？
林笑默默腹诽完，“不行，这项链对他来说很重要。”
三表姑把银十字架扔进盒子里，拧着眉头，说话刻薄起来，“怎么？让我免费给你修好，你好拿着项链去邀功拿钱对吧？”
“不是，我就想帮帮他。”林笑如实告知。
三表姑嗤一声，“整个林家人也就你跟你妈是老好人，傻里傻气的。”
林笑皱眉，将项链收好，声音冷下来，“三表姑，你不住项链就算了，没必要对我和我妈妈人身攻击吧？”
三表姑翘起二郎腿，靠坐在椅子上，“人傻还不让人说，你讲不讲理？除夕那天，你跟你朋友欺负我家雪儿我都没跟你算账，现在到我家来还要说我的不是，是你不讲理吧？”
林笑深吸一口气，道，“三表姑，我没有欺负李雪姐，她男朋友战队里的队长把她说哭的，我根本没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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