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丫还是很快就走了。
云舒很愉快地挥手和李二丫告别,还信心满满地说:“二姐,徐奶儿子单位在哪里,到时候我去看你。”
她以为徐奶儿子顶多也就是在县城工作,去个县城,她没问题。
李二丫眼睛一闪,说:“我也不知道,到时候捎信给你就是。”
“好。那你快点走吧,还有十几公里路呢,路上小心点。下次,下次见你我要教你几招防坏人。”
暗恨自己一直只注意发展文化教育,忽略了教她们防狼十八招,咳,下次,下次。
却不知,下次,轮不到她了。
李二丫快步离开松山初中,她想回头再看看妹妹,再摸摸她的头,跟她说,二姐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回来……
可是,她不能说,说了,怕妹妹不让她走。
而她必须走。
走,说不定能走出条活路来,留下……她不敢想象。
七六年的元旦如期而至。
元旦有文艺节目,不过这些跟云舒没半毛钱关系,倒是吴丽娟上去跳了集体舞,还独唱了一首红歌,很是春风得意了好些日子。
又一个周末,大队的广播里,突然传来沉痛的哀悼声——云舒曾经无比景仰的一个伟人,逝世了!
云舒蓦然从穿书以来的厌憎厌恨中回神,这才想起,原来她已经在这个时空里,她曾和他,和这个时代的很多伟人一起呼吸过……
而她,无法为这个灾难重重的国家做过什么,无法为她敬爱的人做什么,心里像空了一大块,她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臂弯里,热泪就流了出来。
一如前世无能的她啊,空负一腔热血。
她记得她奶奶曾经跟她说过,也许是山河动容,那一年里,逝去好几个伟人,还发生了很多灾难。
那时候的她,只一声感慨,却没有去问过,具体在哪里,什么时间发生的……
或者,即使她知道了,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人微言轻一词,她又不是今天才认识。
况且,她身上就两毛钱,两毛钱!够干嘛?
幸好,还有李蔓,幸好,李蔓一如书上所言的聪明,善良,正直。
她呢,就像穿越前那样,好好的学习,生活,就是对国家的贡献……吧。
那一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甚至老师都照样上课,只有云舒察觉到了黄老师眼睛的微红。
地处偏远的农民,他们可以不懂那们一生为他们鞠躬尽瘁的大地之子,但是总有人,牢牢地记着他,像她,像黄老师,还有无数不曾发声的人们。
云舒只能在下晚自习之后,站在黑暗的操场上,默默地凝视着北方的夜空。
……
寒假,云舒和那些正式生一样,拿到了通知书,挑着铺盖回到了茶园村。
同一天,李蔓也回来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李蔓就站在她家门口上,大声告诉李建安,李二丫跟徐奶和她儿子一起去了西北一个石油基地里,李二丫还认了徐奶为干妈,以后就不回乡下来了。
全家人又喜又忧,喜的是李二丫竟然去城里了,要做城里人了,那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喜事。忧的是,离得那么远,只怕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面了,女儿过得好与坏,只能全靠她自己了。
云舒倒是不愁以后见不到,再远还能远得过地球另一端?她愁的是李二丫那种冒险精神。
她理解李二丫的选择,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也好。
但是,不能这样一点退路都不留给自己啊。
总而言之,大家其实还是相当高兴的,黄兰英还吩咐今天晚上不吃粥了,吃饭。
隔壁李建民家气氛可是相当不好了。
因为李二丫这件事就是李蔓站在她家门口告诉李建安的,声音不算大,也足够想听的人全都听到了。
别人是怎么想的不知道,刘红梅就快气死了,女儿今天回来,李建民早早就抓了鱼,她也把家里咸肉也拿出来了,准备做一顿好菜给女儿补补,说是女儿在外面为了罐头厂跑上跑下还要兼顾学业,太辛苦了,得补补。
可是现在,还补个屁,补太好了专门来气她吗?
刘红梅把切肉切到一半的菜刀一扔,菜刀“咣”的一声从砧板跌落到餐桌上,把在一边择菜的王兰凤吓了一大跳,但她一声不吭,装作没看到。
刘红梅不是个坏婆婆,前提是不要撞到她刀口上。
因为李蔓把李二丫介绍到公社去给人家做保姆,刘红梅发过几次脾气,现在倒好,人家干脆跑到大城市里,还认了个当官的干亲,而且意思还是以后李二丫就跟着干亲那一家人一样成了城里人。
婆婆的气还能小得了?
她没能耐给婆婆消火,还是躲着点吧。
李蔓消息传给了李建安,就和李建民进屋里谈罐头厂的事,刚谈了个开头,就听到了刘红梅的动静。
父女俩齐齐看过去,只见刘红梅站在那里抹眼泪。
李建民吓了一跳:“可是切到手了?”当下抓了一把烟丝就大步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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