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良把凌音搂着，直接对着王烁单膝跪低头认错行礼。
“主人在上，请受暮良一拜。”
“主人，凌音这几场试炼中多有对主人唐突，可暮良斗胆还是请主人不要介怀。”
“凌音她真的不是对主人您有意见，更不是怀疑主人你的实力，她是”
没等暮良说完，凌音的牙齿便松开了暮良的手臂，“哇”的一声哭出了声来。
她如同一个悲伤的小女孩一般仰头痛哭，眼泪如同小型喷泉一般，真的是从眼睛里面迸发出来的。
没一会儿，凌音喷薄而出的眼泪，便将暮良的衣襟彻底给打湿了，暮良前胸的衣服也是被泪水直接透了进去。
凌音一边哭，一边逐渐瘫软在暮良的怀中，却一个劲死命的摇着头。
一旁的魔人们上前劝也不是，想要出言阻止也不是，一时间，都不知如何是好，大家都忐忑的看着王烁。
王烁接下来的反应，决定了这些魔人们的态度，也决定了凌音、暮良这一对爱人的未来。
幺婆婆见一旁的王烁没有丝毫厌烦的情绪，反倒是感同身受一般惆怅的看着眼前的一对爱人。
幺婆婆对魔人们微微摇了摇头，大家一同静默的看着这一对奇葩的夫妻。
过了好一会儿，凌音才渐渐止住了哭泣，她无力的软在暮良怀中，这次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将暮良推开。
“这七十万年零二百一十三天来，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也是我最害怕失去的时光！”
“咱们毕竟是魔人，总有一天会有自己的主人的。”
“若是主人愿意，某一天，不单单是你，还有我，还有大家，我们都会忘记所有的记忆，失去所有的过往！”
凌音的话让在场魔人们的情绪一阵波动，他们都产生了一定的悲切。
魔人本身的短板，的确是他们无法摆脱的宿命。
幺婆婆本来想要斥责凌音的，不过凌音接下来的话，却打消了幺婆婆的念头。
“人们总会不知足，我们曾经也是怨灵，我们曾经也浑浑噩噩过。”
“其实有了魔人的身体，我们已经很幸福了，尤其是我们不同于魔灵人偶，我们有着自己的思维。”
“我，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才会想用各种方法在你身体上留下你对我的记忆。”
“所以啊，有的时候你会选择睡觉，但我从来不愿意睡觉。”
“我害怕啊，若是有一天我睡着了，醒来后，我就记不得你了，我会把什么都给忘记了！”
通过凌音的喃喃，王烁终于知道凌音对暮良这病态的爱的根源所在。
看到暮良和凌音这一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雅茹，想起了西莱斯特，想起了西丽斯，他竟是微微的颤了颤眼睛。
王烁抬头望向这片空间穹顶的灯具，同时也感同身受的想到了人间界。
凡人的人生何尝不是如此呢？生命脆弱的经不起岁月的侵蚀。
百年辗转而过，又要抛却记忆重新在人海中彷徨，某些夫妇间隔世便是寥落。
看着怀中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凌音，暮良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没有看到凌音的泪水了。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总有人，想要在这天道的束缚下抓住那一线生机。”
听到王烁的长叹，暮良尴尬而带着央求看向王烁。
王烁与暮良对视了片刻，终究还是被这家伙手臂上深嵌的伤口逗的无奈苦笑。
一瞬间，王烁的内心仿佛是被什么深埋封印的记忆所触动，发出了短促而又痛苦的呼吸。
他紧闭上眼睛，快速的对暮良点了点头。
一瞬间，王烁也是想起了自己的爱人们，命运的捉弄，何尝又放过了自己呢？
暮良知道这是王烁答应自己二人，不会拆散自己这对苦命的夫妇，感激的瞬间眼泪含了眼圈。
“放心，主人不会拆散咱们的，他答应了，他答应了。”
暮良的眼泪滴落在凌音的秀发上，怀中的凌音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浑身颤抖起来。
不过没等暮良感谢王烁，凌音便一口咬住了暮良的胳膊，热泪顺着她的嘴唇，流淌到了暮良的臂弯中。
“哎呦！”
暮良被吓得一哆嗦，便要抽手逃开。
可他刚使了一下劲，便感到自己被凌音紧紧的抱住了胳膊，丝毫动弹不得。
暮良叹了一口气，他带着两行泪水，无奈的把凌音在怀中抱得紧了紧。
其实他也恨，恨自己魔人天生的弊端，总会有受制于人的时候。
怎奈他们这些游魂，能够变成魔人享受数十万年的清幽，已经是天大的赏赐了。
王烁恸然的时间很短，便感到一股强大的灵力注入到他的身体。
王烁睁开眼睛发现，竟然是幺婆婆一脸含笑的看着自己，这眼神中有欣赏、有信赖、有感激。
“老奴能够看出您是个有故事的人，在此斗胆恳请，希望您能够一视同仁。”
王烁愣了一下，抬眼发现所有的魔人，竟然都看着自己。
这些目光中有警惕、担忧、期待、畏惧...却都是非常的复杂。
王烁点点头，竟然直接挥手划破自己的手掌。
“我王烁在此立誓，不会废除你们在这乌托邦空间中的记忆，不会干扰你们个人的感情。”
王烁言罢，他手中刚刚流下的鲜血便在空气中化作一片红色的薄雾渐渐消失不见。
“谢主人！”
王烁都想不到，暮良怀中的凌音竟然是第一个推开自己老公，跪在地上向自己效忠的。
他看到磕过头额头上还粘了一块人形囚笼碎片的凌音，不由感到一阵好笑。
暮良也是不顾自己手臂的伤口，他紧跟着自己的爱人，跪在了王烁的跟前。
幺婆婆紧随其后，在他们的带领下，所有的魔人很快向王烁跪了一地。
“哼，你就会浪费时间，起誓什么都是多余的，我量他们也不敢违背那老，嗯，不敢违背命令。”
《万棺经》对王烁这种有感而发的行为每次都是嗤之以鼻，仿佛王烁所有丰富的情感在他看来都是在浪费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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