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凡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甄真一时没法儿往下接，她自认为只是在引导吴凡多说话而已。她保持着脸上的职业微笑，道：“你想说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我都会认真听你说。”
“甄老师，您在回避我的问题。您对我的父皇很感兴趣，对吗？”甄真又一次领教了吴凡的执着。
“有吗？”甄真尽量用轻松玩笑的语气。
“甄老师，您以前认识我父皇吗？”
“我只是大宁一个普通官员的女儿，来黎国之前我都没有离开过大宁，如何有机会认识黎国的太子？”甄真这话确实没说谎，她认识的是医生吴曦博士。
“也就是说，您和我父皇今天是第一次见。”
“对。”甄真心里却在想，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对，让这个小姑娘逼迫得如此狼狈？
“可是您好像对父皇很熟稔的样子。”
“是吗？”甄真用很不确定的语气说。这个小丫头绝对有做侦探的潜力，这么敏感！
“您对父皇会医术一点儿也不好奇。我刚才说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的时候，您问都没问是什么意思，但您显然是理解的。我很好奇，甄老师是在哪里学到的这些医理呢？居然与父皇的一样。那只有两个解释，您和父皇要么早就认识，要么您和父皇有同样的经历学过同样的医理。”
甄真心中暗暗吃惊，脸上不动声色：“殿下的观察真是细致入微。你的这些疑惑其实我可以解释的。我在见到公主殿下之前，已经和你的父皇交谈过很长一段时间了。对于他有医术一事已经知道了。至于我救人用的办法叫什么名字，我不是不想知道得更详细，而是有些小小的虚荣心作祟。一般人都不太愿意在初次见面时就显露出对方知道的东西我不知道，何况你还要叫我一声老师。我想也许日后和你更熟悉一些了，再打听不迟。”
吴凡将信将疑：“真的是这样吗？甄老师，您对我父皇得事情也不感兴趣？”
“我为什么要感兴趣？”甄真反问。
“他是皇帝！是天子！天底下最尊贵的人！难道您不好奇吗？”
“可是他也是个人啊！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两只手两只脚，和所有人都一样。”
“我知道了，您这是以退为进。假装对我父皇不敢兴趣，实则想引起我父皇的注意。”吴凡有些咄咄逼人。
甄真笑了一下，依旧和颜悦色：“殿下为什么就认定了我要对你父皇感兴趣呢？我已经是宁国的太子妃了。”
“太子妃算什么？要是你嫁给父皇，可以当皇后。那是天下女子最荣耀的位置。”
“我和凤瀚昭是大宁太德皇帝赐婚的。不可能反悔的。”
“可是如果你真的想悔婚，就一定可以找到办法。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可我不打算悔婚。我和凤瀚昭相处得也很好。”
“既然是太德皇帝给你们赐婚的，为什么不早日完婚？老拖着，不就是为反悔留出后路吗？”吴凡依然步步紧逼。
“我悔婚就能嫁给你父皇吗？万一嫁不成呢？那岂不是鸡飞蛋打，两头落空？”甄真尽力说道理。以理服人。
“这么说，您已经在考虑悔婚的代价了？”
甄真无语望苍天：老天爷，这个丫头是您派来惩罚我的吗？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甄真灵机一动说道：“这样，公主殿下，咱们异地而处，假如你是我，你会悔婚另嫁吗？”甄真拉起吴凡站了起来，转了个圈，两人调换了座位。
吴凡坐在甄真原来的位置上，卡巴着眼睛，过了一会儿，她嘀咕道：“这个办法不错。好像您确实没有理由悔婚。嗯，我明白了！谢谢您！甄老师！”小丫头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弟子礼。
甄真对于吴凡这个突如其来的一百八十度发卡弯没有准备，生生地接受了：“不必如此客气。不至于那么隆重。讨论嘛，就要大胆说出自己地想法。”
“您认为我应该把自己地想法说出来？”吴凡眼里像发光一样亮。
“难道还有人不让你说话？”甄真纳闷。
“不是有人不让我说话，而是我说话的时候没人听。宫女太监听不懂，也不敢乱说话。父皇没时间，宫里其他的娘娘们说话可无趣了。”吴凡嘟囔道。
“那你有什么想说的，我愿意洗耳恭听。”甄真道。
“眼下最闹心的事情，就是给父皇立后。”吴凡果然人小鬼大的说起事情来，表情是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
“立谁为后，是前朝的事情。你能做什么？”甄真问。
“我至少，至少可以......”吴凡说了一半，就不说了。
“我猜，你是希望你父皇在立后的问题上能想到你的感受，找一个你也喜欢的人。”
吴凡点了几下头，表示承认：“嗯。”
“这么说，你刚才是把我也当作了考察对象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其他女子进清凉殿，您是第一个。自然就生了几分好奇。”
“宫女也不能进来？”
“不能。父皇这几年近身伺候的人全是太监，他不用宫女。”看来吴曦是铁了心不留后代了。
“放心，我来这里全是因为沾了大宁太子妃这个头衔的光，绝对不是为了当黎国的皇后才来的。”
“最近大臣们要求立后的人很多，父皇都是把折子压下来，留中不发。不答应，也不反对。”
“你明白你父皇的用意吗？”
“父皇说，他不愿意吴家的后代和他一样。父皇说，只要是他的孩子，就会带着病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发病。”
“你同意你父皇的做法吗？”
“可是这是不是说，以后我的孩子也会这样呢？”吴凡难得露出愁容。”
“理论上是有这种可能性的。但是你只要嫁一个家族里从来没有这种情况的人，就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免传给后代。”
“父皇也是这样说的。他说要给我仔仔细细地找一个合适的驸马。”吴凡的脸上飞起一朵红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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