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家的事你有什么想法？”甄真问道。
“蔡家？你不会怀疑是我做的吧？他们自己起了内讧，可不能怪我。”凤瀚昭用打趣的口吻辩白。
“内讧？你是说蔡严和其他人是一伙儿的？”
“没有具体的证据。蔡严是一个做事情之前很会算计的人，为了蝇头小利他不惜跟别人耗上一两个时辰。有的人做生意愿意带上他就是因为他特别能砍价，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来。你想，如果没有人鼓动他做这件事，并且许了好处，他会这样做吗？”
“可是就算他想攀高枝，他的女儿也不应该遭此厄运。”
“人死不能复生，你说咱们可以做些什么呢？”凤瀚昭问。
甄真把她对曹公公的吩咐说了一遍。
“你做得对。”凤瀚昭赞许道，“我没想到这一点。疏忽了。”
“所以啊，好搭档就应该互相补台，而不是相互隐瞒。”甄真上纲上线。
“搭档？”凤瀚昭对这个称呼很新鲜。
“比如搭伙儿做生意的人就是搭档。”
凤瀚昭点头：“嗯，确实需要搭档，一个人是生不出孩子的。”
甄真一头黑线，这孩子听课太不会抓重点了，考试怎么及格的？“我的意思是要互补，不隐瞒。”
“好。听您的。”凤瀚昭用了敬称，“其实也没打算一直瞒着你。前些日子在旗山为退兵的事情倾尽全力，现在就想让你在外面玩儿得开心一些，不想让那些烦人的琐事来打扰你。没准儿等你知道的时候，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甄真觉得凤瀚昭在这件事情上足够坦诚，他的说法也能接受，便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凤瀚昭眉头舒展了：“一路上过来，有没有特别感兴趣的事情？”
“礼部不是都已经安排好了吗？”甄真是听父亲说的。
“安排好了也是可以改的，难得来一次。”
“还是按安排走吧。”
“我怕你觉得拘束，今天安排了黎国为咱们接风洗尘，一般宴会之后还有歌舞和游园。”
“好吧。反正我跟着你，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一会儿，有人会过来给你梳妆打扮，可能需要的时间会比较长一点。”
“哦？是吗？有人来帮我捯饬也好。”
“是母后专门派的两个人。凤七这趟回尚都带过来的。一个侍女一个嬷嬷。都是宫里梳妆的一把好手。”凤瀚昭派凤七回过几次尚都，一为办事，二也方便他和红云见个面，看看红云有什么需要，照顾一下。
“皇后娘娘？”甄真还以为皇后对她的观感不怎么样，没想到她会主动示好。
“对，据说原来是给了四个人，老师说你年纪轻轻，配不上那么大的场面，才减了两个人。”
“娘娘的心真细致。回去要当面谢谢她老人家。”甄真也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说风凉话。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凤七带着那两个人来了。两人的胳膊上都挎着一个竹篮，里面有大半篮子各色花瓣。
据凤七介绍，上年纪的是焦嬷嬷，年轻的叫桂兰。
焦嬷嬷福了一福：“请小姐更衣。”
甄真和凤七聊了聊红云和彩霞的近况，得知二人都挺好，便颇有兴致地跟着焦嬷嬷和桂兰回了房间。一小浴缸一般的大桶已经摆在房间中央，温热的水汽夹杂着淡淡的香气迎面扑来。
桂兰道：“小姐，黎国盛产香料和鲜花，这桶水里加了十种香料，沐浴之后体香经久不散。”
甄真看着她颇有成就感的样子，问道：“这十种香料是你调的？”
桂兰点点头道：“是。奴婢愿为小姐效劳。”
甄真也大方地说道：“很好！做得好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人泡在满是花瓣的桶里，头皮被人按捏着，胳膊被人推拿着；甄真一开始很不习惯。
略微有些疼的感觉传来，她禁不住哎哟了一声，桂兰连忙道：“奴婢轻一点儿。小姐绣花的时间长了，难免肩颈有些紧，待奴婢给小姐揉开了，您就松快了。”
甄真懒得辩解她是读书写字太多，而是点头嗯了一声，表示认可桂兰的说法。果然如桂兰所言，慢慢地，全身都松快了。
她到这个世界之后，洗澡从来不用侍女在一旁服侍。不过，眼下这是皇后娘娘给的福利，那就好好享受吧。
想到皇后，甄真又想到了目前的选妃风波。难道是因为这件事情吗？
看看皇后对凤全的看重就知道了，她肯定是希望凤瀚昭广种多收的。
难道皇后要把自己的亲戚安排给凤瀚昭做侧妃？所以先给些甜头，希望甄真能平静接受？
不知道皇后看着陛下和那些论年纪只能够做自己女儿的嫔妃们在一起时，是个什么心情。她还要安排好大家雨露均沾。
忽然，甄真心里一颤，这分明就是自己的将来啊！想到自己不久的将来也需要安排好凤瀚昭的后院，一阵烦躁涌上心头。
焦嬷嬷正在给甄真按摩额头的穴位，见状问道：“小姐疼吗？”
“不疼，你继续。”甄真睁了一下眼，又闭上了。
她仿佛看到那些莺莺燕燕们倒在凤瀚昭的怀里......
哎！不行了！根本不愿意想下去！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明白自己原来的策略是将自己抽离出这一切，就好像与自己没有关系一样。眼不见，心不烦；连想也不要去想，那就好了。
内心深处，她从来没有想过如何解决这些问题。
也许是因为自己没有过门，其他人也都没有出现在眼前，所以这种鸵鸟政策是管用的。
然而这两个皇后派来的人，却在用行动提示她——躲，是躲不掉的，终有一天要面对。与其到了那天再手忙脚乱的应付，不如现在就谋划好，稳扎稳打，建立和巩固自己的地位。
这样，凤瀚昭的态度就变得很关键。目前看来他的想法还是很令甄真安心的。问题是他的这份真心能保持多久？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凤瀚昭明确表示反对纳妃，那么所有的黑锅都会甩到甄真身上。
到时候，她受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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