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力行事说话都很上道，这想要学周扒皮办事的官差心里越发满意，对牛大力他们也就越发和善起来。
这官差同牛大力他们说道：“你们都知道仁善堂是咋们竹山县的这个吧。”说着比了个大拇指。
“自然。”牛大力回道。
“那你们可知道仁善堂姓什么？”
这个确实不知了，当初井爷那些官差也没有说起过仁善堂仙人的名讳。
牛大力对着官差老实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只听说仁善堂有位仙人，却不知道这位仙人姓谁名谁。”
这官差拍了拍牛大力的肩膀，笑着说道：“这也不能怪你，你们外地来的消息不灵通，就是我们竹山县本地的好多老百姓也都不知道呢。”
听他话里的意思，他知道仙人名讳了？
萧婵嬅暗自想道。
“还请大人赐教！”牛大力又拱了拱手，礼数周到，态度谦和。
“我们仁善堂的仙人姓文，知道的都叫他文仙人。不过我听说文仙人已经不问俗事多年，仁善堂的日常打理都交给了他的亲族和弟子们。”
又是亲族又是弟子，人多了就有江湖，有了江湖就会有争斗，萧婵嬅从中嗅到了一丝江湖争斗的气息。
“仁善堂下面有四个分堂，分别是采药堂、炼药堂、试药堂和理药堂，听说采药堂、炼药堂和试药堂的堂主都是文仙人的徒弟，只有理药堂的堂主是文仙人的亲族。采药堂、炼药堂和试药堂都是苦活计，只有理药堂因为管着整个仁善堂的运营，不仅风光还钱财无数。仁善堂这次广招童子，也不晓得到底是哪个堂需要人，若是理药堂就最好了。”
这官差砸吧砸吧了嘴，露出一脸向往，很显然，他对仁善堂的理药堂十分推崇。
理药堂？
牛大力心里一动，问道：“难道刚才那辆马车就是理药堂的人？”
这官差看了牛大力一眼，暗道：这小子好敏锐！
越发肯定周扒皮的眼光不错，牛大力是个值得长线投资的少年，心下对他又更喜欢了两分。
“正是！”这个官差肯定地回答道：“要说我们竹山县谁最风光，最有权势，除了仁善堂以外，再无其他势力敢于他们并肩，而仁善堂中的理药堂又是四堂之中最风光、最有财力的。小子，理药堂之所以能够这么风光，你可知道为何？”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他们的堂主姓文呗。
萧婵嬅撇了撇嘴，心里暗暗想道：文仙人姓文，理药堂的堂主也姓文，说不准文仙人还是理药堂堂主的嫡亲长辈呢，和其他三堂堂主的徒弟身相比，显然直系亲属身份更占优势啊。
这年头的人都讲究血缘传承，看看这四个字，血缘在前，传承在后，其中亲疏关系可见一斑。
牛大力也不傻，萧婵嬅能够想明白的道理，他身为这个时代的人，只会更加明白。
“因为理药堂的堂主姓文！”
牛大力虽然是问话的语气，却是肯定的回答。
除了这个理由以外，他也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让理药堂超然其他三堂之上。
“好小子！”这官差笑嘻嘻地赞赏道：“不错，不错。正是因为理药堂的堂主姓文。”
“这就怪不得了。”牛大力当着这官差的面，喃喃道。
这官差听了他的低语，也是心有戚戚，说道：“可不就是嘛，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兄弟也不至于被呼来喝去，那仁善堂的理药堂行事向来蛮横霸道，仗着有文仙人做靠山，一点儿也不将咋们竹山县的其他势力放在眼里，也就对待采药堂、炼药堂和试药堂的人还客气一些，毕竟他们都是一家人嘛，和外头的人相比，总是不一样的。”
这官差感叹几句，又对牛大力说道：“你们将来若是能够进入理药堂，还不晓得有多风光呢……”
牛大力谦虚道：“借大人吉言，我们此番前去，只求有一个栖身之所，不管是哪一堂，对我们而言都是好的，我们万不敢挑挑拣拣。”
牛大力这话也算是给这个官差提了醒，他讪讪笑了两声，挥手说道：“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他给自己找补道：“理药堂虽好，却不是人人想进就能进的，你们将来若是进不了理药堂，也不要灰心，采药堂、炼药堂和试药堂都是不错的，四堂都是背靠仁善堂文仙人这棵大树好乘凉。我看你们三个都不错，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此时，萧婵嬅弱弱的声音从牛大力身边响起，说道：“大，大人，我，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萧婵嬅的存在感很弱，这官差之前并没有怎么注意到她，对她最深的印象，也仅限于她是牛大力的阿弟。
此番，萧婵嬅提问，看在牛大力的面上，又为了表示自己的结交和善，遂也没有在意她的冒犯，反而颇为和颜悦色地说道：“你问便是。”
似乎是得了这官差的许可，又有牛大力的支持，萧婵嬅这才怯生生问出心里的疑惑，道：“我刚才看到那些马车上都挂了牌子，有蓝色的、白色的、红色的，还有金色的，牌子上面还写了字，这牌子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萧婵嬅话音刚落，这官差就笑了，他指着萧婵嬅说道：“你小子倒是眼睛好使，隔了这么远都看到了马车上的牌子。”
因为他的话，萧婵嬅心里一跳。
牛大力对这个官差说道：“我阿弟从小眼睛就比别的孩子灵光许多，为此阿父在时，还特意给他请了教骑射的先生，可惜……”
说到已经过世的阿父，牛大力又红了眼眶。
这官差本也没有多想，不过是笑赞萧婵嬅一句罢了，此时见牛大力又是此番情景，又不免安慰几句，说道：“逝者已逝，只要你们兄弟二人将来能够出人头地，你阿父在天之灵也会安息的。”
这官差看了萧婵嬅一眼，见她身量小小，听说她还曾经学过骑射，心里便嘀咕道：为这样一个瘦弱的小子也肯花大价钱栽培，想必他们家中对他阿哥的栽培更是不遗余力，就算这瘦弱的小子不中，他阿哥也必定是中的，他们三个人，只要有一人中了，他今日浪费的时间就有了价值。
如此这般，这官差对牛大力的态度越发和善，连带惠及了萧婵嬅和余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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