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师弟这两个字，封元青才反应过来。
庄蝶被冰封了这么久，模样一直没有什么变化，可实际上比他年长许多。
钱云游看了看两人，连忙又道：“好了，好了，现在都是自己人，说正事吧！庄蝶，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起正事，封元青神色凝重了很多。
他做了这么多，所求的无非就是一个真相。
庄蝶眨巴了一下眼睛，开口道：“先弄点吃的吧。”
不多时，石桌上就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吃食。
庄蝶埋头苦吃，风卷残云，很快就全都吃完了。
端上来的吃食足够四五个人吃的，但此时都被庄蝶一个人吃光了。
封元青忍不住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很是好奇她怎么吃得下的。
钱云游对此倒是平静，此刻催促道：“行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也该开口了吧。”
“罢了，你们想问的是封家满门被灭的事情吧。”庄蝶道。
封元青点头，双拳紧握，直直的看着庄蝶。
庄蝶神色收敛了一些，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重：“我去的时候都死的差不多了。”
“怎……怎么死的？”
尽管他早有准备，可此时手心还是冒出了冷汗。
“巫蛊之术。”她说。
钱云游立刻就道：“我就说嘛，肯定有猫腻。”
“还有呢？”封元青问，声音都在颤抖。
“你们封家满门是被献祭的。还记得封家满门死后，新皇登基，之前还分庭抗礼八王其他人为何突然就暴毙了呢？”
庄蝶说完之后，在场鸦雀无声。
当年这件事闹的很大，坊间传言是新皇受天庇佑，乃真龙天子。其他人是遭了天谴。
不过这传言也没多久就被压了下去，朝廷下令不让议论，慢慢的说的人就很少了。
至于封家，所有人都知道是死于沙场。怎么死的确很少有人提。
封元青久久的回不过神来，这些年他搜集证据，也找到了一些端倪，可万没有听到庄蝶这么说来的震撼。
庄蝶难得叹了一口气，又说：“当年我也是祭品之一，侥幸逃脱，否则蛇神大成，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受灾受难。”
“什么蛇神？”封元青问。
“利用巫蛊之术养出来的怪物，很厉害，可以以一敌万。”
封元青皱眉。当年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在旁听了许久的钱云游忽然道：“你的意思是现在的皇上以封家满门献祭，养出了蛇神？”
庄蝶点头：“应该是，当年在绯云谷的不仅仅是封家人，还有其他七王派来的智者，整个绯云谷的蛊虫都出来了，他们给我吃了很多东西，认为我是最有可能成为蛇神的人。”
“不是你吗？”封元青问。
哪怕是现在，庄蝶怎么看都是最有可能成功的那个。
但庄蝶摇了摇头：“巫蛊之术精妙绝伦，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我是蛊身圣童，但并不意味着就能成为蛇神。”
封元青没说话，等着下文。
庄蝶便接着道：“他们成功了，或者说他们以为成功了，蛇神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孩，时常不受控制乱杀人，军中很多人因此而死。我也是他的食物之一，运气好，我没死。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钱云游接着她的话说：“八王之乱平息没多久那个孩子就死了，我亲眼所见，被烧死了。”
封元青沉默着，幕后真凶显而易见。
庄蝶又说了一些关于绯云谷的事儿，很难相信那是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那个时候巫蛊之术盛行，并不禁止，而且巫蛊之术也不是想学就能学得会的，很多人也只是初步了解，大多数连一只蛊虫都养不出来。
而妖蛊术才是罪恶的根源。
“蛇神”养成之后，除了当今的皇上之外，其他七王都忽然暴毙，而当初在绯云谷中待过的人至今找不出一个。
或许是隐姓埋名，也或许是被杀了。
封元青更相信是后者。
庄蝶说从封家带兵进入绯云谷之后，绯云谷外就升起了一层毒瘴，无人能穿过。
那么多人被困其中，又没有粮草，四周的树根很快都被挖光了。
“蛇神”还在养，因为有人说只要养出“蛇神”就能打破毒瘴。
那个时候他们不信也得信，于是配合着养所谓的蛇神。
他们放血喂养蛊虫，后面更是以身饲蛊，就是为了养出蛇神，好能让剩下的人出去。
可他们不知道，从进来的那一刻，幕后之人就没想着让他们出去。
于是封家所有人就成了那个满门战死沙场的忠烈之士。
只留下一对不谙世事的双生子。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钱云游问。
封元青没说话，双手死死的抓着石桌，上面都带上了些血痕。
这么多年，皇上对他也算是宠爱有加，给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是因为当初的愧疚吗？
“我不知道。”他说。
那是皇上，他想要给封家报仇便只有造反。
造反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没那么简单。
皇上大概也是有些担心的，他手握四十万大军，却都驻扎在外，无诏是万万不能离开的。
他若是造反，军中至少一半不会跟着他，其次便是攻打。
从边塞到上京，所过之处必定战火连连。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此丧命。
封元青魂不守舍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将自己关在了里面，不吃不喝。
钱云游很担心，但也只能叹息。
庄蝶趁此机会四处打听消息，她要弄清楚这么多年都发生了什么。
……
安王府，黎婉翻着书，难得认真。
巫蛊禁书，破破烂烂的，上面的字也很小，隐约能看到龙蛊两个字。
她看完之后就将书合上了，拉开衣裳看了看已经爬到腰际的蛇蛊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房门忽然被推开，黎婉松开手望了过去。
“姐姐。”
黎蚺换了一身衣裳，还是异域风情，不过比起之前的倒是遮挡的更多了一些。
“你回来了。”她说。
黎蚺点了点头：“姐姐以为如何？”
“什么如何？”黎婉问。
“自然是封元青。”
黎婉不着痕迹的将书放了回去，漫不经心道：“他怎么了？”
“姐姐。”黎蚺看着她，显然是怪她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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