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老孙整治完了蔬菜，想了想：“不然，我下楼去斩半只鸭子？还是买点猪头肉回来？欸可可，你想吃凉拌海带结么？”
“不想吃。”孙可可回过神来，拉着父亲走出厨房，就在沙发上坐下，身子就歪在老孙身边：“爸，陪我坐会儿吧，我想你们了。”
老孙还有些不放心：“真没人欺负你？”
孙可可咧嘴笑了笑：“真没有。”
父女两人说了会儿话，孙可可只是借口霓虹国大学那边一个学科项目暂时告一段落，有几天休息时间，就忍不住回来溜达一趟。
老孙还是秉承着华夏式父母的那种对子女的爱，絮絮叨叨说一些话。
比如：
【哎呀就几天假期，你还特意跑回来干什么，好好休息一下就是了。】
【家里没事，我和你妈身体都好的很呢，不用担心，你忙你的就行。】
【就特意为了回来看我们一眼，花那个机票钱，多贵啊，你省着，在东京吃点好的，我看你可瘦了。】
【身上钱够不够啊？东京听说物价特别贵吧？别省着自己，小日子那边饭菜肯定不好吃，听说量也少，一道菜就那么一小口，一筷子下去就没了。你别省钱，该吃就吃！爸爸这儿有钱的。】
孙可可就静静的听着父亲的絮叨，也不多说什么——仿佛这种看似平凡的絮叨里，就可以让她汲取到所需要的力量。
直到老孙开始翻包，找自己的银行卡，打算给女儿转钱的时候，孙可可才压住了老孙的手。
“爸，真不用，我有钱的，出去时候你们给的生活费，我都没花完呢。而且交流项目还有助学补助，那边在学校里吃饭都不花钱的。”
其实，孙可可没敢告诉老孙。
自己的卡里，如今有六百万。
刀勒！
都是四人组着大半年来，各种接委托的收入，然后四个人根据贡献大小分配的。
一算下来，孙可可居然是分的最多的。
其实这大半年下来，孙可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之前陈诺总显得财大气粗，好像从来不为钱的事儿发愁了。
这帮异能人士，是真赚钱啊！
·
其实这次孙可可一定要回家里来一趟，是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有些不对头了。
准确的说，是情绪到临界点了。
直接的导火索是……
孙可可……
杀人了！
·
一周前，一次执行委托任务里，孙可可，生平第一次，杀人了。
刺杀的目标是一个从各方面来说都绝对该死的人渣。
恶贯满盈的那种，属于拉出去枪毙一个小时都死有余辜的范畴。
按理说这种人，杀了就杀了，异能人士……
但凡是孙可可接触过的所有的异能人士，谁手里没沾过血？
陈诺……那可是外号阎罗的。
星空女皇……太阳之子，哪怕是面馆的郭老板，再到西城薰这种妹子。
谁手里不是沾满了鲜血。
但是……
生平第一次杀人，孙可可还是情绪崩溃了。
杀人的时候，整个人是懵的。
仿佛是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支撑着，行动的过程里，她冷漠平静。
直到击毙了目标，她还能亲自上前去确认目标死亡。
撤退的时候，全程也一句废话没有。
可是！
回到四人组的安全屋后，孙可可的劲儿就上来了。
她开始疯狂的呕吐。
吐到最后，差点连苦胆治都吐光了，一张小脸煞白的，双腿发软，就坐在洗手间的抽水马桶旁。怎么都站不起来。
还是西城薰把她拎回了房间，扔到了床上。
给她端了一杯热茶，然后这个东京小煞星冷着脸告诉孙可可。
“适应它！努力去适应这种感觉！
如果你适应不了，就滚回学校去做你的普通人！”
当晚她一秒钟都没睡着，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直到天亮。
而一向和孙可可作对的李颖婉，意外的，在那一晚上，没有说任何攻击孙可可的话，全程保持沉默。
甚至孙可可后来才知道，西城薰端来的那杯茶，就是李颖婉泡的。
第二天，孙可可还问李颖婉，昨晚为什么没有趁机和自己作对。
李颖婉沉默了会儿，给了一个回答。
“上个月，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是这么痛苦，我知道这种感觉。”
·
孙可可躺在自家卧室的床上。
再熟悉不过的房间，自己从小睡到大的床，被单上都是熟悉的气味——家里常用的洗衣粉的味道。
这种气味，让孙可可的心稍微踏实了一点点。
她翻了个身，换了一个姿势。
下意识的拿起手机来，犹豫了片刻，终究是没有去翻那个再熟悉不过的电话号码。
女孩儿躺在床上，终于放下了手机。
天花板上的灯已经老化生锈了，能看见边缘的锈迹。
孙可可就这么盯着，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女孩嘴里嘟囔着，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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